“这些银子若是上报朝廷,必然会引起翻旧案的轩然大波。历年的账都要重查,银子背后的主人揪起来也要非一番功夫。”
周景善抱拳起身,作揖跪在太子面前。一副忠言觐见的模样。
周景善道:“太子殿下,我与您论起来算是表亲。景善斗胆冒犯一句,夏主年近五十,按夏朝祖宗规矩还有两年半就要退位禅让给您。您在承洪末朝大闹一场翻旧账的戏码,只怕对您三年后登基执掌江山不利。”
“何况,旧年陈账多如天辰繁星。两三年能不能查的完都尚且存疑。”
“臣,以为此事不易再查。更不能上报朝廷。”
东方衍笑意淡淡,挥手让高长盛退下。他从善如流的问。“哦,那依表弟所言这些银子该如何是好?”
周景善脸色微微铁青,抬眸望着太子。无形中冷箭交锋,两人都笑意浅浅。许是因为表兄弟的原因,从某个角度看去竟然惊人的一致相似。
“太子可真是不饶人啊。”
他都退到这个地步了,甘愿割肉豪掷,不要这笔银子了。太子还不依不饶的,可真不是个知进退的仁君。
周景善笑的一脸无辜亲厚,叹气地道:“表哥话说到这个份上,表弟为您背了个黑锅便是。”
“臣,周景善柬太子。此银既从水里来,便皆水利万民而去吧!——不管这笔银子从何而来,本都是用之于民的。如今薄姑水利待兴,臣私以为这笔银子用于薄姑水渠修缮最好。”
“唔。”东方衍沉思扶额,想了许久道:“世子爷主意不错。不过父王仍在天位,此事背着夏主而为之恐有不妥。让孤再想想吧。”
还要再想想?周景善不悦至极,他还想吃几家,胃口可真够大的!
东方衍当然没打算把这些银子充公国库。
他一门心思想修夏渠,如今不能明着从户部批款。这些银子过一手,归到薄姑都城修缮水渠的款项中,夏渠的工程款一下子就到位了一半。
但这件事不好做。稍有不慎,他这个太子就别想做了。
所以东方衍捞银子动静闹的巨大,放手就是为了等一个机会。一个,会主动送上门的机会。
可周景善来的太快了。
快到,不由得东方衍不改变主意。
周景善脸上在笑,心里阴云密布。淮阴侯侯府出了内鬼,他还没揪出来就匆匆来了薄姑。就这么让太子摘了桃子,他还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