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冷。
黎清站在柴房门口,透过一条细缝往里看去。
柴房杂乱酸臭,一抹黑影迅速晃过,仿佛是一只灰鼠窜过。清冷的月光从细缝泄进去,如同撒了一地的盐。
顺着这盐路望去,便能看到一个绻缩的少年——容祁云。
他缩在角落,削瘦的肩头也小幅度抖动着。像是被冻得不行。
但……也未必。
兴许是疼的。
毕竟,此时他背脊上,还满是纵横交错的鞭痕——鞭鞭入骨,抽得他血肉模糊。
而这,也不过是今日正午发生的事。
今日下午,容祁云忽然发了颠,双眸猩红,发髻凌乱,还捉了婢女来要吸血。
黎清作为这家的小娘,目前的当家人,自然得出来主持大局,当即抽出一条长鞭,啪啪啪几下便打得他皮开肉绽,痛不欲生。
思及此,黎清眸子划过一丝冷光,看着那发抖的少年,心头也泛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这股情绪不光是因为她穿了书,成了这个作恶多端的小娘。
更加因为……她知道,容祁云将来会成为千古暴君——千古都难出一个的暴君!
而这暴君,在他上位的第一时间,便是将容家上下满门抄斩!
深吸一口气,黎清握紧手中药膏,步步走了进去。
少年仍昏睡着。呼吸沉稳,犹如死了一般。
黎清兀自捏紧药膏,心头也剧烈的颤抖起来——她脑海中不断闪回的,皆是少年日后的种种残暴!
不能留!这人绝不能留!
留下来,将来死的人便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