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敛脸皮厚的很，对男子这一番指责的话毫无反应，而对面的男子一手放在膝盖处，一手搭在桌沿上，侧对着沈敛，可见对他失望透顶。
过了许久，姜姬再次看见紫衣男子开口，“当初父亲就不该同意你跟着舅舅去那边塞之地，一身才气消失殆尽不说，那戈壁滩把你浑身的志气也都磨灭了。”
沈敛就像是一口幽深的古井，不管对面男子说出什么话，他脸上也掀不起一点波澜。
“沈家有大哥一个人优秀就可以了。”
沈沐听到沈敛的话，胸口剧烈起伏，情绪波动更大，“你这说的什么话？如今京中什么局势你不清楚吗？各位王爷蠢蠢欲动，姑姑坐在高堂，你认为定远侯府能脱离这个旋涡？如今正是我们兄弟其利断金的时候。”
沈敛原本低着的头抬起来，看着沈沐的目光沉静毫无波澜，“我记得大哥有教过我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么些年，我也一直在遵循着这句话。”
沈敛这句话像是一击重拳打在沈沐心尖上，他脸上愤怒的表情凝固，身子瞬间僵硬。
他心下隐隐有种感觉，沈敛其实一直都知道他的心思，一直都知道……
沈沐好几次张口，想要解释，但嗓子却干涸枯燥，吐不出一个字。
沈敛给沈沐倒了一杯茶，笑道，“我知道大哥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沈沐神情苦涩，解释道，“阿敛，当时我还太小，不懂就算你再厉害遭人嫉妒，定远侯府仍然可以护住你。”
姜姬见沈敛低垂着眉头，她这个旁观者明显感觉得到他身上透出来浓浓的失望。
“我知道。”沈敛拍拍沈沐的肩膀，微微一笑，“那时候大家都还小，不太懂事。”
沈沐像个斗败的公鸡一样垂着头，瞧不清表情，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再次抬起头看向沈敛，问出一个突兀的问题，“阿敛，你可还记得你四岁之时，我曾独自一人带着你去街上的铺子买糕点。”
沈敛脸上一怔，随后皱着眉头回忆，过了好半晌才见他摇头，轻笑道，“当时年岁太小，而大哥带着我出去玩的次数也太多了，”
沈沐点点头，狼狈地移开目光，
沈敛站起来道，“时间不早了，我送大哥出去吧。”
沈沐低沉得应了一声，看着两人高大的身影一前一后相继离去，姜姬摸摸下巴，觉得眼前这一出戏可比戏台子上的角唱的都要好看。
沈敛送沈沐回来之时见姜姬坐在她原本坐着的位置上，喝着他泡好的茶，见到他进来还示意他坐。
沈敛犹豫半晌，最终还是坐在了姜姬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