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旭不着痕迹的避开段淮阳的手,因为毒品而变得不再富有生气的嘴唇无助的翕动着,裸露在外的双臂布满了针孔,往日那个风度翩翩的他因为眼前这个恶魔,已经沦落为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现在勉强维持着精神同男人说话已经用了他最大的力气。
“旭哥在说什么呢?”段淮阳的手顿了顿,不依不挠的拥住程旭,“我们现在是在同居哦,不是吗?”
程旭张了张嘴,没有再挣扎和反驳,失去神采的双眼里只有绝望后的麻木。
在一个密闭的、没有时间概念的地下室里,能提醒程旭的只有毒瘾定期发作的时间。
当彻骨的寒意袭来,熟悉的如蚂蚁啃食般的密集痛感从指尖渗透到脊椎时,程旭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同自己作对。浑身上下每一节骨骼都在发痛,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痒。他试图抓紧身下的床单转移注意力,但毒瘾带来的四肢无力让他只能头冒冷汗的瘫软在段淮阳怀里发抖。
“给我……”
“什么?”
“给我……粉……”
程旭紧皱着眉头在段淮阳怀里扭动,心悸带来的疼痛刺激着他的四肢不住的痉挛,对毒品的渴望已经远远覆盖住他对男人的恨意,他双目浑浊,面目表情扭曲地大口喘息,眼泪鼻涕不受控制的外流,唾液也顺着嘴角流下,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毒品。
可段淮阳看着怀里翻着白眼低声嘶吼的程旭半晌,才不急不换的用床边的绳子将他捆住。以防止被程旭胡乱挥舞的手抓伤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两包白色粉末在程旭面前晃了晃,粲然一笑附在程旭耳边温声低语:“旭哥,想要‘这个’,你应该知道用什么换吧?”
程旭眯着眼,没有焦距的眼神自从看见男人手中的白粉便变的虎视眈眈,他吞咽着唾沫,似乎浑身的疼痛都不存在了,一心只想要得到男人手中粉末,他用仅存的理智压下体内的狂躁,颤抖着失去血色的嘴唇低声下气的哀求着段淮阳:“求求你……只要、只要你给我注射,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成交。”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浑身的剧痛再次覆盖了程旭的意识,他痛苦的哀嚎着,扭动着身躯用头去撞墙壁,好在当初段淮阳装修这个地下室的时候,为了防止他自杀在墙壁上用到了海绵材质,这才使程旭在毒瘾发作时不会借助外力伤害自己。
段淮阳轻轻放下发狂的程旭,快速的上楼取来生理盐水和注射器,医生这个身份让他能很轻易地获取这些东西,而也正是医生这个身份,才能让他碰到程旭,捕捉程旭,让程旭成为他一个人的所有物。
“旭哥……”
段淮阳调制好海洛因后站在床边,看着面部扭曲、低声嘶吼的干瘦男人有些怔愣——在一年前,这个男人还有着健康的身体,温和干净的笑容,以及和段淮阳之间遥不可及的距离,没有人会把当初的程旭同现在这个瘦骨嶙峋、如同食人骨肉的恶鬼一样的男人联系在一起。同样,也只有段淮阳这个罪魁祸首,才会对现在这具行尸走肉产生所有的七情六欲,可当段淮阳真的看清现实的时候……
“痛……好痛!救我……段淮阳……求你、求你救救我……呃啊!”
程旭痛苦的呻吟拽回了段淮阳的意识,他猛然一惊,手忙脚乱的蹲下身子擒住程旭的手腕,找准位置将注射器刺入缓慢地推入液体,随着两针毒品进入男人体内,男人的挣扎动作也逐渐停下。
接下来,他需要做的只是等待,猎物便会自己跑进陷阱里。
海洛因的注射,缓和了程旭身体的剧痛,甚至为他带来了飘飘欲仙的快感,他不再挣扎,而是躺在凌乱的床铺上喘息,放下戒心,享受着毒品带来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