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敬弛看看大虹,看看阿盲和猴子,周围一圈人,就没手不抖的。
“你们这个,”杜敬弛举起手,颤了两下,“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猴子站起来,铁盘子里摞着两个碗,端在手上,咯噔咯噔地响,听得杜敬弛牙酸。
他想走了,朝瑞挪要拐杖,士兵们不给,握着拐杖,小孩耍赖似地高高举起,非逼他回去坐下。
猴子在雇佣兵里年纪最小,也最学不会其他人的无所谓。作为除孟醇外,唯二没从桌上拿走任何东西的人,他硬气地拉住杜敬弛,把人摁到自己座位上,气冲冲地说:“妈的,幼不幼稚?!”
阿盲说:“你也挺幼稚的。”
大虹笑个不停。
猴子帮杜敬弛抢拐杖时,差点跟瑞挪打起来——都这样了,瑞挪还敢跟在杜敬弛身后,气得猴子拔腿就要追上去揍人,临门被大虹揪着领子逮了回来:“你安分点。”
猴子委屈:“是他先挑衅我!”
瑞挪健步如飞,嘴上为兄弟们打抱不平,追杜敬弛倒追得紧,活像杜敬弛从前替他妈带小狗去参加宠物比赛,那些一刻不住嘴的小型犬,围在脚边闹死个人。小猫小狗好说,他走开就行。可瑞挪是小狗的脾气,大狗的身子,杜敬弛抓着拐杖,眼见怎么都甩不掉这条尾巴,无奈停下来,说:“你别跟着我了。”
瑞挪抱胸:“我没有跟着你,我也要回去休息。”
他不说,杜敬弛都忘记这人就住自己楼下。
“那你别再跟我讲话了!”
“我没有对你说话,我在自言自语。”瑞挪红着耳朵反驳他。
孟醇坐在杜敬弛屋里的小沙发上,脚下搭着随手勾过来的床头柜。窗外月光蛮亮,他便不开灯,想到等会杜敬弛进门被吓一跳的样子,心情好了许多。
不久楼道口传来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孟醇耳朵尖,听到杜敬弛正对谁炫耀,说,看,我又赌赢了吧,我自己能爬上来。
微光从拉开的门缝洒进屋内,在地面形成一条朦胧直线。孟醇只得到杜敬弛的背影。
能见度范围并不大,杜敬弛背对着孟醇,慢慢退回屋内,完全没注意房间里坐着个大活人。瑞挪不依不饶,隔着门缝大声讲起冷笑话,杜敬弛绷得难受,腮帮子鼓出一团肉,嘴硬回去:“没我那个猜字的好玩!”
直到门彻底关上,他俩都还在斗嘴。
孟醇翘在桌面的脚重重一放,靴底砸出巨响。杜敬弛吓得丢掉拐杖,扭头看见黑暗中有一人影朝他走来,差点尖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