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那个生命里,把言让弄丢了。
醒来之后,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花了好几个小时也回不过神来,现实还是梦境在这时候已经混在了一起,根本没办法画出清晰的分界线。从前和从此的刀锋该在哪里落下,又由谁握紧刀柄,他全然不知。
是真实发生的么……?那言让呢?言让记不记得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
温思则希望他不记得,可言让在眼下的性格和梦境里的大相径庭已经说明了可能性。
他应该是记得的,或许他也梦到了那短暂相处的一年时光,所以才这么提防他,警惕他,痛恨他……
难怪,难怪言让看他的眼神里,总是带着一丝惊惧和浅淡的恨意,却原来如此。
就算那只是一个梦,也足够让言让对他畏之如虎。
“言言……都是我的错。”他坐在了地上,脸颊轻轻贴着房门,低沉的嗓音有些无助,“你是不是很恨我……”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想起言让在爆炸前给他的那通电话,脑海中的思路又清晰了几分。
爆炸,梦境里温思则也记得很清楚,甚至连劫后余生的喜悦以及言让抱着他差点哭出来的样子都记得分毫不差。
日期是对得上的,言让之所以会提前打电话给他,大声喊着让他不要继续往前行,也正说明了言让也记得。
他们都重生了。温思则的眼尾滑下一滴泪水,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受。他哭得很难看,到后来因为情绪激动,身体的抽动扯到了腿上的伤,痛得他冷汗淋漓,脸色惨白。
从医院里跑出来,为了不让温家的人找到,他连手机都关了。这样像一条狗蹲在言让的家门口,才能让他找到一点点安稳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言让的声音从门的那一头传过来,“你让开点!”
原都已经有些昏沉的男人瞬间清醒了大半,他支起身体往旁边挪了挪,门被言让打开,那人踩着毛绒拖鞋走出来,瞪着他不说话。
温思则仰望着他,“言言……”
言让咬牙切齿,“你到底要怎么样?”可他的视线却落在了温思则左腿裤子那的血污上,他的瞳孔骤缩,“你伤都没好,为什么不在医院?”
“只是小伤……”
爆炸发生的地方离他还是有些距离的,他被波及主要是因为爆炸而引起的连环车祸,不过要是再往前走了几米距离,估计他就没机会这样任性跑下病床来找言让了。
言让沉默了一会,干脆蹲下去直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