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从平缓的山坡开始,在他刚习得入门功法的半个月后,用半天时间登上山顶。接着是两个时辰、一个半时辰、一个时辰……
再是极高的山峰,沿着阶梯上行,接着从泥地上行,最后是踏着枝干、树梢。
最后便是悬崖峭壁,等到他十五岁时,他甚至可以如履平地。
他从记事起,一直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偶尔崩溃苦恼,师父也不理睬,只同他说:“习武要趁小,过了你这年纪,基础便打不好了。再等两年,等一切牢靠,便任你天南海北自由自在。”
师父口中的两年,他一等就是十几载春秋。
除了最难熬的开头,后来索性习惯了,没有太多怨言,总归十多年也这样过下来,懒得再去计较自己愿不愿意习武。
“你这根骨,不习武是暴殄天物。”
沈飞云脑海中忽地响起这句话,手上也顿了一下。很快他收敛心神,藏进了树干里。
在顶峰的崖壁下,生着一株蓊郁的桑木。沈飞云藏在片片巴掌大的桑叶中,一动不动,枝叶掩映,从上而下望去,任凭谁也发现不了。
夜深,快到十五十六,圆月高悬,白光落在宿雨峰顶。顶上间隔几十丈便竖着高高的木杆,木杆上挂着惨白的灯笼。
整个峰顶亮如白昼。
今夜的宿雨峰热闹非常。
沈飞云终于自桑树一跃而上,来到了圣坛内部。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藏进树干之中,就算别人碰巧看见,也会认为是路过的松鼠。
树干上也同样悬挂一盏盏灯笼,每隔半个时辰,都会有人来探看、更换灯烛。
圣坛虽然搜刮的金银财宝为数不多,但里面的房屋远不如醉春楼气派奇巧,惟有最高处屹立着一座似高塔般的木楼,看来勉强还不算堕了圣火教的“威名”。
沈飞云刚靠近木楼,歌舞声已经传到耳中。
这里守卫最严,身着紫衣的教徒少说也有上百人,都围拢在此,即便夜深,也全都一丝不苟、恪尽职守,没有一个人说话调笑。
在这样的气氛之下,就连沈飞云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听起来像是在享乐,”沈飞云微微蹙眉,“可看起来各个严阵以待的情形,不像是寻欢作乐,反倒更像是有事要发生。”
四面都有人,别说入内,沈飞云就连再靠近一些,都害怕会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