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问的是如今如何了?”
院判身子一抖:“是,如今太子殿下的身子虚弱,需要好好静养,不可劳累不可多思,否则、否则有损寿……寿”
皇帝伸手一指另一个太医:“你来说。”
太医腿一软,噗通跪道地上:“微臣与院判所见略同,太子须得静养……”
“砰!”皇帝挥手打碎了一旁的杯盏,“这么一点病都治不好,要你们何用?”
太子开口道:“父皇不必迁怒他们,是儿子身体不中用,劳得父皇担忧。”
皇帝安抚他:“你好好歇息,什么都不要想。”
太子摆手让其他人退下,勉强自己起身,皇帝这次只看着,没有阻止。太子在床上深深磕了个头,哽咽道:“儿子教导无方惹出这般大错。”
皇帝眼中心思难辨:“你这是要用自己的身体威胁朕?”
“儿子怎敢?只是儿子这一生只得一个孩子,难免娇惯。这次犯下大错,儿子亦有不可脱卸的责任。”太子仍是跪在床上,抬起头来,眼眶深陷,眼里尽是泪光,“小的时候,明德一直是最安静乖巧的,但我知道若不是因为身体太差,他也喜欢和几个兄弟一起去雪地里堆雪人去爬树掏鸟蛋。是儿子,是儿子没能给他一个健康的身体,让他被这孱弱的身子束缚了所思所想。等长大了,他愈是沉默,大臣们赞他稳重,可儿子知道,那是因为他若多说几句就会同我这般咳个不停。他一向要强,怎么会在众大臣面前暴露自己的缺陷,让人去同情他可怜他?因着这些,儿子没有苛责过他,但他总是在夜里挑灯处理该我这个太子处理的政务。”说完便咳了起来,皇帝上前拉起他让他靠在靠枕上。
“所以他那般希望大家的视线不要放在他的身体上,希望大家看到的是他的能力,以至于现在越来越急功近利,这是儿子的失职,没能正确规劝。儿子自知儿子撑不了多久了,请父皇多看顾他一二。”
皇帝看着眼前苍白脆弱的儿子,这是他最爱的儿子,不仅因他是先皇后之子,更是唯一一个由自己抱着长大亲自教授的孩子。即使大臣都反对立这个病弱的嫡子为太子,他依然不顾众意。
离开东宫回到乾正殿,见到正跪在殿前的萧贤,皇帝没有停留进了殿。跟在后头的太监总管张福小声对萧贤道:“太孙殿下快起吧,您身子弱怎么能跪这么久?陛下最是心软,若是您的身子不好,不知陛下心里又怎么伤心呢。”
萧贤轻笑摇头:“多谢张公公。”
张福叹气进殿。
“还跪着?”
张福苦着脸道:“跪着呢,说什么都不起。这身子怎么熬得住?”见皇帝瞥了自己一眼,立马闭上嘴。
皇帝哼了一声,拿起案上的奏折看起来。
张福见其暂时没有见萧贤的意思,便也如往常安静的候在一旁。
直到晚膳时间,皇帝放下奏折:“让他进来吧。”张福立即出去将萧贤搀进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