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松开了手，被人这般说道，白皙的面皮染上红晕，雨安原本也有些不自在，但看她这般尴尬，忍不住笑了，她故意学着浪荡子的语气：“姑娘，相逢即是有缘，不知道能否有幸请姑娘去隔壁茶楼喝一杯。”
“那就多谢公子了！”云娘知她性子，顺着她的意思演了下去。雨安顺手拿了几本古籍，随着云娘走下楼去。
二楼最左边的一角，一位高挑腰细的男子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深邃的眼底升起一缕笑意，一旁的另一位穿着宝蓝色直缀的男子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长卿，你居然笑了。”
那高挑的男子瞥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的大惊小怪。
雨安并不知道自己念念不忘的声音还在楼上，此时的她正立在柜台上等着李掌柜结账。店小二是个眼生的，程雨安看着他手上的黑痣，有些眼熟，没忍住多看几眼。李掌柜笑呵呵地解释道，这人是逃难来的，见他还认识几个字，就先收留他几天。
李掌柜这人看着贪财，其实心底善良，也最是喜欢培养读书人。明镜书斋这么多人不仅仅是因为它是安城最大的书铺，也是因为这里可以免费看书，这给了那些爱书的人很大的便利。
雨安看了眼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站着，坐着，蹲着……应有尽有，店小二结好账，云娘从又扔了本话本在柜台，李掌柜拨弄算盘的手一顿，“一起？”
“一起！”雨安点点头，云娘笑着道谢，雨安豪气地笑道：“这点银子本公子还不放在眼里。”这一群人中都知道她是女扮男装的，听见她这么说，都被她那不成调的语气逗笑了。
程雨安看着这一叠书，忽然发现有本《兵道》，这不是她拿的吧？但是云娘在前面催，雨安压下心里的疑惑，抬步追上去。
明镜书斋的旁边便是瑞昌茶楼，临近中午，茶楼的生意不错，座无虚席，正对门的前台，一位穿着灰色长衫的老者正咿咿呀呀说着故事，细细一听，便知这故事来自长卿公子的话本，台下的散客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说书。跑堂穿梭于各个席间，手捧着铜壶酒杯，利索地给客人备茶添茶。
雨安他们一进门，一个长相伶俐的小二便上前例行询问他们一楼还是二楼，一楼散客多，热闹纷杂，二楼多是包厢，安静私密，适合谈事情。以前小二哥是不用询问，直接用眼睛观察便知来人深浅，可是自从有了说书人说长卿公子的书，那些贵公子们坐在一楼听书的也不少，为了防止弄错了，他们便例行问了一句。
瑞昌茶楼是程家的产业，这里的设计风格还是雨安亲自设计的，一楼的假山流水，动植物雕像，吸引客人进来，二楼走廊里的字画添了几分文雅才气。
跟着小二上楼，一路走来，安静清幽，是不是的绿植让人心情愉快。打开包厢的门，一股花的清香钻入鼻翼，不淡不浓，香味恰到好处。
丫鬟们都守在门外，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雨安不紧不慢地给云娘倒了杯茶，又问刚才书斋里的那个问题：“你今日怎么出来了，不在家学管账么？”
云娘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半开着窗户瞧了眼楼下的集市，听到她的问话，紧挨着她坐下，浅啄了一口，才道：“管账那种事又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慢慢来。”
“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那种想法。”雨安笑道，“是什么改变了你。”
云娘嗯了半天，盯着雨安认真地说：“其实我以前真的羡慕你，管账那么难的事你却轻轻松松的搞定，还独创了一套记账的方法，”
听她这边夸自己，雨安觉得心虚极了，因为这是都是上辈子的功劳，靠作弊得来的夸奖，受之有愧，雨安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听她继续说。
“我以为我也可以想你那般厉害，可是经过几个月的打击之后，我发现有些事还是得看天赋。”
天赋确实很重要，可有时候仅仅有天赋是不够的，伤仲永的悲剧故事雨安牢记在心中，所以她虽然咸鱼无大志气，但她依然让自己每天学点东西，防止自己真的被养废。话说，在这古代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日子真的很容易养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