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腔戛然而止。
少女如雨丝,悄无声息地飘进小楼。寂静的室内,她听见有个冰凉的女声道:
“唱的不好。”
盛装打扮的花旦伏在台上瑟瑟发抖。
他的脚边,斜插着一柄短剑。
场下唯一的听众慢慢走上台来,右足微跛,墨色的宽袖大袍披在她身上,空空荡荡,绣着弯月伴日的袍角委顿于地。
她将嵌入台面的短剑拔出,雪亮的剑刃挑起花旦的下巴。
那张秀美却苍白的脸凑过来,残月似的弯眉,眼帘纤长,掩着乌黑的眼瞳,瞳孔深处燃着一点幽冷的光。
“他凭什么要逼她死?”
黑袍女子冷冷质问,看着花旦,又仿佛全然没在看他。
冰冷的锋芒缓缓划过他的脖颈,她轻声喃喃:“往日的情分,全是作假的……是吗?”
墨色袖口覆过她握着剑柄的手腕,黑的愈黑,白的愈白。
这只手纤细修长,本该是很好看的,如今却瘦的过分,几乎是皮包着骨头。手上深深浅浅的划痕数之不尽,有的已经愈合,有的还是在渗血的新伤。
花旦被迫仰着脸,却不敢向上看,跪在地上止不住地发颤。
“……你很怕我?”黑袍女子幽幽转回目光,蓦地这样问他。
“不,不敢……”
“那为什么不看我?”
短剑移开,花旦不能不抬头。
他抱有一丝侥幸向上看去,正对上黑袍女子冷淡的审视。
花旦不敢多看,移开视线时,却在她垂落脸侧的发间,隐约瞧见耳畔的弯月伴日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