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义勇陡然站起来,用手握紧了日轮刀柄。对鬼的愤怒与不甘,在此刻再度强烈地燃烧了起来。
姐姐被鬼所杀,锖兔被鬼所杀,现在就连阿绿,也要被鬼所夺走了。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鬼的话——
他微微呼了口气,沉静下来,脚步沉稳地走出了房间,小心翼翼地将门合上。
“水柱阁下……”蝴蝶屋的弟子小葵,面带忧虑之色地望着他,“您还好吗?”
“嗯,我没事。”富冈义勇语气淡淡地说。他的身上,似乎披了一层坚硬的外壳,令他比从前看起来更不好接触了。“阿绿就拜托你们照顾了,我会尽力找到那只鬼的。”
小葵点了点头。
说完这些,富冈义勇便往主公那里去了。
小葵对忍说:“水柱阁下的状态……好像比我想象的好一点,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说实话,虽然她早就知道成为猎鬼人就面临着失去、分离与死亡,可真的遇到类似的事情时,这正处于花季的少女还是难免/流露出哀伤之色。
忍垂落的眼帘,说:“富冈先生啊……只是把一切都藏起来了。”
外表越冷硬,内里便越伤痕累累。就像受过伤的动物,将自己的伤处都藏起来了,反而将锋锐的刺展现在外人面前,避免被再度地伤害。
现在的富冈先生在想什么呢?
肯定是不顾一切、耗尽全力,想办法猎鬼、猎鬼、猎鬼……仅此而已吧?
蝴蝶忍叹了口气。
正如蝴蝶忍所料的那样,富冈义勇开始以比过去更频繁的频率执行任务。他时常不眠不休,奔赴在猎鬼的途中,很少花时间休息。即使有回到居所的情况,也只是在蝴蝶屋这里小坐,并不会回到自己的屋子中去。
那座他与阿绿曾生活过的房屋,对现在的他而言,大概就像是一种鞭笞和指责,在他踏入的每一刻,向他发出无声的问询:为什么还没有找到那只鬼?为什么还没有将鬼抹消掉?
于是,每次回到主公这里,义勇便只来蝴蝶屋。每次进门时,都会询问一句“她醒来了吗?”
即使每一次的答案都相同,都是“没有醒来”,他也从没放弃过如此询问,就好像在哪一日,他所期待的奇迹就会发生似的。
在蝴蝶屋时,他也不做什么,只是坐在妻子的病床边,安静地望着沉睡的阿绿。如果恰好小葵来帮忙照料,他就会亲自动手,帮阿绿梳头、擦脸、清洗身体。
从未帮女性梳过头的水柱阁下,竟然也慢慢学会了仔细用发梳打理顺直长发的诀窍。小葵甚至还突发奇想,想要教导水柱如何编发,可惜被义勇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