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今日有点累。
他在溪风院和前院之间来来回回跑过无数次,一下午额头上的汗都没干过。
他不知道少爷今日怎么了,不是让他去找大管家顾其问问溪风院的修葺,就是让他去跟顾其说说溪风院的屋顶漏雨,还有就是去问问顾其新春衣什么时候做好……总之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理由。
直到看到宋长明的轿子抬入府中,青木才突然明白他家少爷是怎么了。
青木想也不想直接往回跑,只留下顾管家在后头疯狂招手:“你这次又怎么了!我不凶你还不行吗!”
顾景行坐在院角的琵琶树下,春光正好,洒满肩头。他穿素色长衫,长发用乌木半束于顶,半数垂至肩后,脸上蒙着月白绸带,衬得眉如墨画、脸如冠玉,素淡静然。
煎药的那方小炉子被他提出来,上面搁着个青黑瓦罐,咕噜咕噜煎着治风寒的药。他修长的手指握着一只陶瓷药匙翻搅,随着他的动作,浓郁沉敛的药味弥漫开来。
他闻着药味差不多,给自己盛一碗,暖流由喉咙划过,直暖到胃里。
仓促的脚步声传入耳中,惹得他捏着药碗的手有些抖,心底的紧张蔓延开来。
青木跑进来,一抬眼就见顾景行还坐在树下,还是他走之前的样子。
青木心底突然就泛起了坏心思:“少爷——少夫人没回来——”
顾景行没有动,像变成尊雕塑,枇杷树上的枝叶打着旋落到肩头也浑然不觉。他静默许久,久到青木都要憋不住了,喉咙里才“嗯”了一声,低沉喑哑,恍然暗淡。
“田夫人请她去喝茶了。”
顾衍空耳一下,愣了下神才反应过来青木说了什么,“你说她已经回府,被田夫人请去喝茶?”
顾景行说完也明白过来,脸色忽地就冷了下来,“自去领罚!”
青木“嘿嘿”讪笑几声,“少爷我这跑得太快了,气都没喘匀,您看您急什么?”
青木瞧见顾景行脸色更差了,不敢再调皮连忙岔开话题:“少夫人一回府,田夫人身边的杨嬷嬷就把她拦下了。”
顾景行皱眉,“杨嬷嬷?就是你说的,那个不好说话的杨嬷嬷?”
“是是是!就是她!嚣张跋扈,说话又难听。少夫人不是自个去的,云嬷嬷陪在她身边。云嬷嬷毕竟是府里的老人了,又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会看着帮衬着些少夫人的,少爷你不用担心。”
顾景行微恼:“我担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