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从上到下却是呈现出一道道不规则的梯形的形状,有的相隔两尺,有的相隔一尺,相隔三、四尺的也有。且各道长长的梯形高低不一,有的突出半尺,有的一尺,也有的突出几寸。
这般设计却是出自李浩然之手,他在查看襄阳战略物资的时候,发现所有云梯的宽度几乎是一样的,若是攻击平整的城墙,只要从远处一倒即可架好,作为攻方就可爬将上来,于是他想出了这个办法。
以襄樊新城现在的模样,即刻攻方架着云梯,但在匆忙之间,根本无法让云梯稳住,更别说马上爬将上来了。若是云梯架在一个高一个低的“梯形”上,由于受力不均,很容易出现一边断裂的情况,一旦出现这样的形势,攻城的进度自然受阻。作为守城一方,具有很大的优势,更不会因为人手不足而被敌人攻将上来。
李浩然设计的这个方案只不过是灵机一动,偶有所思。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否可行。
但是在李庭芝这个著名的军事家眼里,却是一个很有创意的筑城方案,思量再三,觉得其中很有作为。于是他找来能工巧匠,大家坐下来一一论证。在多方的求证,及直观的模型面前,大家一致通过了李浩然的筑城方案。
襄樊新城分内外两城,按同一方案修建,两城间隔一丈有余,以吊桥相连;中挖沟壑深八尺,引汉水灌注,以作内城之天险。
两人立在外城城墙上,注视着内城缓缓落下的吊桥,内外城之间的吊桥已经修好,正在反复测试其牢固、和稳定性,只要吊桥完成。整个内城墙的修筑也就差不多了。
李浩然的目光又投向城墙,内城上像蚁群般忙碌的工匠,这些工匠大多年轻力壮,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臂,肌肉圆溜溜的,甚是发达,这样的人足有上万人之多。
此刻,一群石匠从他身边有说有笑的走过,石匠们身上和古铜色的肌肉,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泽,看着看着,李浩然不禁微微一笑,他心中涌起了一个念头。
他一指城头上忙碌着的近万名工匠,眼睛里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低声道:“大哥,看见这些精壮劳力,你想到了什么?”
李庭芝眼神一亮,他一下子明白李浩然的意思,也跟着笑了起来,道:“不错,这样的青壮,让他们回归田园,着实可惜。我们得想个法子,将他们留下来,只是目前无战事,要找事情给他们做,否则,他们会跑掉的。”
李浩然点点头,沉思道:“蒙古人,无论男女,自幼在马背上长大,人人学会骑射的本事,蒙古军最大的优势就是闪电般的速度,他们向来是一沾即走,来去如风,一波利箭下来,南军所布的方阵即刻大乱。既然,我们知道了他们的优势,那么,我们就要从他们优势中寻找致命的克星。”
李庭芝满是沉思的颔首,不错,蒙古人的优势就是速度。怎样让他们慢下来,还真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想了想,问道:“二弟,你向来足智多谋,是否想到办法了?”
这个兄弟要不要的给他一个惊喜,他走的每一步棋,都留下极厉害的后招。所以,他相信李浩然的这番放不是无的放矢。如果他真有对付铁骑的本事,那真要改变战争的风向了。
李庭芝满是期待、激动的望着李浩然,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断了他的思绪。
“大哥,你看前面是什么?”李浩然指着城前广阔的空地,满是笑意的道:“前面是广阔的土地,前段时间,大家还在担心蒙古铁骑一个冲锋就达到城下。后来,我在一次无意中发现,马匹在淤泥中行走的速度很慢。于是我想到了个办法,那就是我们发动这些工匠把空地挖松,要求深度达到一尺,然后再引汉水浇灌,这样一来,这片空地就成了沼泽地,你说,没有了马的蒙古军队还有值得骄傲的地方?论步兵战力、兵刃锋利、衣甲牢固、军队凝聚,天下间,谁敢直言胜过汉人?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铸器方面,汉人拥有几千年的历史,岂是北方游牧民族所能比拟?”
“蒙古人多次进攻襄阳,然襄阳巍然不动,除了军人抱必死之心,还有就是守城器具优于蒙古。二弟,我觉得你的想法不错,那片空地空着也是浪费,在和平时期,若是引水浇灌,亦可让军人种上庄稼,这样不但达到拖住蒙古军队的目的,还可以增军粮。二弟这一计策真可谓一箭双雕,愚兄想不佩服都难。”李庭芝知道眼前这个兄弟很厉害,但经此一事,他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他。同时,他心里产生一个念头,这样的人才绝对不能浪费,绝不能让他不务正业,以免辜负上天的恩赐。
李浩然并不知道,自己屡屡的新颖见解,在他人眼中是个近妖的人物,更加不知道自己成了李庭芝眼里的猎物。
“二弟,你这办法不错。然而,你想过没有,我们的军队同样无法在沼泽地中作战。”当兴奋冷静下来,李庭芝恢复了儒帅的风采,认真的思索其中优劣。
李浩然微笑道:“物其必反,完美其实就是一种缺陷,再好防守都有其破绽之所,如果被敌人窥得破绽,那么,守方只有死的份。在我看来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从短期来说,我们和蒙古人一样,无法在沼泽地里作战,但是,我们设下了这个陷阱,当然要考虑如何来克制这个问题了。我心目中的精锐必须上马能拉弓、下马能杀敌、组合能冲阵,还要深诣刺杀敌方重要人物的技巧。真正的军人能够在沼泽、平地、水里、高山、丘陵、草原、荒漠……复杂地型作战,且战力不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