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大可将此作为黄粱一梦,梦醒了,公子还是有如花美眷作伴,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岂不美哉?”
无他人知,无需考虑后果,无需负责,只管享受一度春风。
“而我,不过区区幻境中幻影而已,又如何能干涉到公子的生活呢?”
这样一句话从境灵口中缓缓吐出,犹如最甜蜜的蜜糖,甜腻得几近完全掩盖了其鸩毒一般的本质。
境灵的话亦真亦假,唯有这一句,是彻彻底底、纯纯粹粹的谎言。
真相与此完全相反。
男子于幻境中的一切所为之事,将被花昭以留影石记录,交予与之一道的女子——或为道侣,或为恋人,或为妻子。
至于之后如何……
那便绝非幻境能够推演得出的了。
江尘本以为境灵能够知难而退,不曾想他竟好像反倒给了境灵希望一般。
如今江尘几乎完全清楚了,境灵之前是如何给陷入幻境的男子下套的。
人心如野兽,德行和修养便如栓在野兽脖颈上的绳。
而境灵在做的事情,便是通过话术和暗示,割断那根绳索。
所谓君子慎独,但又有几人会在无人可见之处,依然克制心中的贪婪而坚持内心的道义?
它一未以禁术相惑,二未以禁药相逼,不过是一个幻影,一场话术,便能将道貌岸然之辈尽数击溃。
或说……恐怕只有心志极为坚定清明、真正坦坦荡荡之辈,才能免于陷落。
江尘隐隐想到了什么。
若是他想的没错,一闪即逝的恨意和全然真诚的感激,确实可能符合逻辑地存在于同一人身上了。
一旁境灵见江尘干脆彻底阖眸不再理会它,忽而有些……心情复杂。
它本以为此人搬出“有心上人”来,莫不是已意志不坚定,需要嘴上为自己再找些借口,实则心中已经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