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跨入结界,眼前之景从规整的大殿陡然扭转,待脚下步伐踏实,场景最终定格于苍天古树,与其下鹤发童颜的仙人。
整个修界,最接近飞升、最有资格被称作“仙人”的修士,尘云。
与上一世同尘云茶案对坐不同,此刻江尘所处之地,似是宗门某处人迹罕至的密林。
虽古木葳蕤,绿草茵茵,却有雪花纷纷扬扬,片片飘落于眼前,沾上江尘的衣襟,亦隐于不远处仙人的银发之间。
三千银发随意披散于肩头,几近同并无任何纹饰的白衣融为一体。仙人随意倚靠于古树之下,微微抬起左手,一只冰晶凝成的小雀于指尖停留,除却明显的冰雪质感,神态形容皆同山中小雀完全相同,甚至更为活泼。
许是察觉动静,尘云这才抬手将冰晶小雀放飞,年轻的容颜半隐于银发之间,唯独可见光洁的下颌,是一种仅可远观,不分性别的美感。
事实上尘云尊者究竟是男是女,在星辰宗都是一个未解之谜。
原因无他,盖因每位前去拜会尘云尊者的弟子,在拜会后对于尘云的描述,不能说不甚相同,只能说天差地别。
有弟子言尘云尊者乃是气质高华的女子,亦有弟子言尘云尊者为细腻温润的男子,其间亦夹杂着对尘云性格的百种描述,几近将各种性格都说道个遍。
唯独能够统一的,仅有一身白衣,鹤发童颜,所在之处总有冰雪飘散,纷纷扬扬。
故而这白衣,也被加上了各类不同的修饰词。
譬如皎皎如月,又如温润如玉,再如冰冷如雪,或是澄净如纸。
白衣能够被解读出如此不同的含义,也是一桩奇事。
“灵泽峰江尘,三问。”
树下人开口,也将乍见与上一世截然不同的环境,故而生出些许惊讶的江尘从思索中唤回。
按照宗门礼节同尘云见礼后,江尘便听得眼前尊者缓缓道: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天机所在,不可细言。你的问题,吾只可以‘是非’作答。”
语气沉缓,似有道法隐于其中,隐隐流转着幽微玄妙之意。
此言正是尘云尊者一贯的开场白。此言之后,拜见者所言,都将视作询问——这也是星辰宗口口相传的“108条热知识”中的第一条。
江尘自然明晰此言所指,便也不再多礼,开门见山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