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不平,马车颠得跟拨浪鼓似的,摇摇晃晃。
来的时候正值浙江最热的时候,在这待了大半个月,天气倒是凉爽了不少。
马车的车厢里放着几个靠垫,苏木头枕着双手,舒舒服服地靠着,不时透过随风而动的竹帘,欣赏着窗外的秋意盎然。
竹帘被悄然掀开,清隽俊逸的青年脚下一个踉跄,跌跌撞撞一头扎了进来。陆言拙的身材比苏木高大许多,马车虽然宽敞,但他一进来,就显得有点局促了。
苏木骨碌一下,从软软的垫子上爬起来,盘腿坐好,抓过茶几上的杏仁,一边吃,一边招呼道:“大人,大人!快坐下来休息休息。”
陆言拙接过她倒的茶水,一饮而尽。
两人从德清回杭州,不知道脑子搭错了哪根筋,也不知道谁给了他们盲目自信,两人居然没有雇车夫,而是打算“自驾”回杭州。
所幸,德清县回杭州府只有一条官道,否则两人不小心走岔路,转进山里,出不出得来都是问题。
路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是驾驶马车的问题。
苏木前世的驾照是补考了N次才拿到手的,现在要驾马车回杭州,基于安全考虑,陆言拙直接忽略了她。
研究了一会,学什么都能轻易上手的陆言拙总算能正常驾驶马车了,当然因为是半路出家,熟练度不够,免不了马车被驾驶得左摇右晃,颠簸流离的。
任由马车顺着官道“嘚嘚”前行,陆言拙和苏木坐在车厢里,一边欣赏着秋高气爽,山景怡人,一边有一塔没一搭地闲聊。
“大人,你说蔡小姐这么一自尽,几人欢喜几人愁啊?”
这话听起来没头没脑的,亏得陆言拙与苏木相识十几年,勉强答得上来。
陆大人轻摇折扇,装模作样地思索一番,答道:“愁不愁的不知道,真心实意高兴的人倒是挺多的。我们走之前,蔡暻已经迫不及待,将生了两个儿子的瓶儿正式升为了填房。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用有求于人,让蔡夫人将儿子记在她名下。那两个孩子由庶子变嫡子,瓶儿则母凭子贵,由半个主人变成了主人。从这点上来看,蔡家人应该都挺开心的。
除了蔡大小姐,没了母亲的庇护,有点失意。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蔡夫人还活着,也未必会替蔡慕梅的前景考虑。”
提到蔡暻,苏木突然想起一件梗在心头,不吐不快的事。
“大人,我曾听蔡慕兰说起,她之所以知道自己被蔡夫人骗了,是因为她在院子里捡到了蔡夫人落下的荷包,里面有她和周隽真正的生辰八字和判词。
初时不觉得,可后来想想,你有没有觉得此事透着诡异。蔡夫人为什么要留着那张真正的判词?还粗心大意地落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