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照顾”他的那两人的口中,他早就知道,他天生妖相,有一双银灰色的眼瞳,他的眼睛给胧月国带来了灾难。
他是个瞎子,是个废人,是人们唯恐避之不及的妖孽。
那些日夜诅咒羞辱打骂他的人,除了厌恶和泄愤,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恐惧吗?
虐待他,只不过就是给自己胆小又扭曲的内心一点点慰藉罢了。
或许,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他,更不会有人爱他。
他是妖孽,是灾祸,是不祥。
北域雪山的风雪比皇宫大很多,山顶凛冽的寒风几欲将他幼小的身躯撕成碎片。
寒冷与狂风为伍,不断将他蚕食,这一次,是他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是不是,要解脱了?
他问自己。
他开始觉得自己全身发热,像是被直接扔进炉子里炙烤,焚心蚀骨,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雪落上他的皮肤已经不再融化。
死亡的边缘触手可及,他麻木的脸上却不甘的表情。
也是在这一刻,他忽然不想就这么在这里等待死亡,他的死亡必将会给那些迫害的人带来笑容,他不想那样,那些让他如此痛苦的刽子手也应该品尝他尝过的痛苦才行。
最起码,在他死之前,也能看一次那些人的痛苦。
“就这么死了,你甘心吗?”
一个清润和煦的声音穿过冽冽寒风传入他的耳朵。
那么清晰,那么温柔,仿佛一下子撕开了北域雪山的风雪。
甘心?
甘心是什么意思?
夜殃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将他抱起来,抚落他一身的冰雪,他看不见抱起他的人是什么模样,意识也不甚清晰,但他能感觉到,从男人的双手源源不断的传来的一股暖流,蔓延到四肢百骸,一点一点驱散那附骨的寒冷。